文/于垚峰
福建是我国著名的服装制造大省，除了有以生产“山寨”而出名的莆田之外，还诞生了虎都、卡宾、七匹狼、德尔惠、富贵鸟等国内知名品牌。
然而这些所谓的闽派服装，目前生存状况都不太良好。以2016年为例，虎都收益减少36.7%；卡宾的年收益则下滑了14.4%，同时，七匹狼的净利润也出现下滑。
更惨的是，前不久，德尔惠因欠债达数亿元而停业；近日，富贵鸟又遇到了大麻烦。
3月22日，富贵鸟（1819，HK）发布了《关于收到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立案调查通知》的公告，公告指出，因公司涉嫌信息披露和债券募集资金使用违法违规，根据相关规定，我会决定对你公司进行立案调查。
曾一度是福建鞋服龙头老大的富贵鸟，在上市之前，还曾经历过两位数的高速增长，而如今根据国泰君安的报告，富贵鸟的债务总额已达到30亿元。究竟，富贵鸟经历了什么？
员工流失严重，一半车间停工
3月21日正午，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走访了位于福建石狮的富贵鸟总部。
在富贵鸟员工宿舍门外，记者看到富贵鸟一个招聘广告牌上面写着：女鞋部面向社会招聘400名制鞋操作工。隔着大门，记者看到有一位工作人员在公司里面的招聘台前，但没看到有人来应聘。
记者走进富贵鸟的员工宿舍，发现几乎所有的宿舍大门都是关闭的。
来自安徽阜阳年仅17岁的员工小刘称，现在工厂的员工很少，对面整个一栋宿舍都是空置的。小刘进入富贵鸟已经有一年了，现在属于制帮部门，他对现在的工作状态还比较满意。“刚进来的时候工资只有一千多，第二个月就有两千多了，现在工资超过了三千。”
另一位员工小罗表示，“四个车间的人都不如高峰时期一个车间的人多。”小罗提到的高峰是指2013、2014年，当时富贵鸟总部工厂的员工上千人，而现在只有几百人。
正如小罗所说，记者看到富贵鸟总部工厂一共有四个车间，目前只有第一车间和第二车间有员工在作业，第三车间和第四车间的机器已停工，有很多机器都摆到了车间外面的过道上。
第二车间冲皮组的王耀辉（化名）告诉记者，他所在的冲皮组原有十来个工人，现在已走七八个。而他自己，虽然进来没多久，但也准备下个月走人。
工人小徐对记者说，富贵鸟年后在很多地方招工，有20多个和他同时进来的云南工人，干了没多久都辞职了。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查阅富贵鸟自2013年上市后发布的完整年报发现，富贵鸟的员工数量一直呈下降趋势，2014年6月30日，公司拥有全职员工数量为5729人，到当年年底，这一数字减少至5170人，再到2015年12月31日，公司共聘用4401名全职员工，而目前2017年数据尚未公布。
效益业绩齐下滑
富贵鸟的员工为何越来越少？
并非工厂没活干，而是原有的工人留不住，想要的工人也招不到，这与富贵鸟当下的经营状况不无关系。王耀辉表示，他之所选择离开富贵鸟，就是因为工厂效益不好，现在拿到手的工资才两千多。这个工资水平放在如今，确实不具竞争力。
还有不少工人称，同处石狮的另一家制鞋企业的待遇比这里要好，很多工人选择去另一家。
工人陈超（化名）在富贵鸟工作了十年，谈到过去的富贵鸟时，他脸上依然流露出骄傲的表情，他称刚进富贵鸟时工资有两千多，“那时候的钱比现在值钱，这个工资水平在当地算高的，很多做鞋工人理想的工作地就是富贵鸟。”
的确，富贵鸟也有过辉煌的时期。据了解，富贵鸟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上世纪九十年代，主要从事男女皮鞋、男士商务休闲装及皮具等相关配饰的研发、生产及销售。公司的控股股东为富贵鸟集团有限公司，截至2015年年底持有公司股份的比例为68.9%，实际控制人为林和平、林和狮、林国强、林荣河，是一家典型的家族企业。
2013年，富贵鸟登陆港交所。在上市之前，富贵鸟曾经历了两位数的高速增长。2011年-2013年，富贵鸟的净利润分别同比增长113.79%、27.47%和37.13%。
但从2014年开始，富贵鸟的业绩开始初显颓势。2014年-2017年的财务数据显示，2014年富贵鸟净利4.51亿元，同比仅增长1.69%；2015年净利3.92亿元，同比减少13.09%；2016年净利润减少约59.16%，至1.62亿元。
自上市之后，富贵鸟的营业收入也是呈下降趋势，2014年，富贵鸟营业额为23.23亿元，2015年为20.32亿元，2016年再度下降至14.92亿元，2017年中报业绩显示，报告期内营业收入只有4.12亿元。
针对不断下滑的业绩，富贵鸟曾在2015年财报中解释称，鞋服行业受宏观经济景气度及鞋服行业自身发展周期的影响，仍处于筑底阶段。
作为一家老牌的制鞋企业，富贵鸟也曾试图转型，向多元化方向发展，比如其曾试图以校服为突破口逐步进军童鞋童服市场，还设立了电商团队大力推广线上业务。不过从目前来看这些布署不足以扭转颓势。2017年上半年富贵鸟业绩再告大滑坡，其实现营收收入约4.12亿元人民币，同比减少48.09%。
背负巨额债务 政府接管富贵鸟
石狮是中国鞋服制造基地，根据石狮市统计局的数字，2017年，年销售超亿元的鞋服企业接近百家。其中，富贵鸟一度是石狮的龙头企业。
走进石狮市八七路的富贵鸟工业园，总部的办公大楼内依然车来车往，门口的保安亭内有多位保安值班。有序的人流并不能掩盖富贵鸟背后的危机，记者从多个信源了解到，石狮市政府已经派人进驻了富贵鸟，接管企业。
富贵鸟出现危机在当地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当地坊间称，富贵鸟创始人之一、执行董事林国强2017年6月去逝，但是其子女均放弃了继承权，就是为了回避公司巨大的债务。
那么，富贵鸟究竟有多少债务？根据国泰君安的报告，富贵鸟至少存在49.09亿元资产金额很可能无法收回，包括货币资金1.65亿元、应收账款2亿元、存货2亿元、其他应收款42.29亿元、固定资产1.15亿元。
目前，富贵鸟债务总额约30亿元，包括“14富贵鸟”本金8亿元及相应利息、“16富贵01”本金13亿元及相应利息、银行贷款约5亿元，其他经营性负债约3亿元。
3月复牌暴跌的“14富贵鸟”即是富贵鸟于2015年4月年发行的公司债，发行总额8亿元，期限5年。附第3年末发行人上调票面利率选择权和投资者回售选择权，今年4月，该期债券将迎来回售日。
“14富贵鸟”复牌前夕，债券评级机构东方金诚国际信用评估有限公司于2018年2月12日披露了《东方金诚关于下调富贵鸟股份有限公司主体及“14富贵鸟”信用等级的公告》，将富贵鸟主体信用等级下调至CC级，维持评级展望为负面，同时将“14富贵鸟”债券的信用等级下调至CC级。CC级意味着“在破产或重组时可获得保护较小，基本不能保证偿还债务”。
此外，富贵鸟发行的13亿元私募债券“16富贵01”设立的发行人上调票面利率选择权及投资者回售选择权行权日为2018年8月12日，或进一步加剧其兑付压力。
事实上，2017年关于富贵鸟的两起买卖合同纠纷案，似乎就已经说明了富贵鸟目前的财务情况，处于非常紧张的状态。
2017年11月，福建晋江福兴拉链有限公司向法院起诉富贵鸟，请求判令富贵鸟支付福兴公司货款56790.34元；同年12月，佛山市南海匠新鞋业有限公司起诉富贵鸟，请求判决富贵鸟清偿货款58.86万元及利息。
上述两起案件开庭时富贵鸟都没有答辩，受理法院均判富贵鸟向原告支付货款。
针对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多次拨打富贵鸟公司的公开电话，但是一直无人接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