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孙吉正
“目前乳铁蛋白的价格已经接近3万元/千克，是去年价格的10倍，且现在用钱都不一定能买到，已经影响到供应链的问题。”国内某乳企负责人如是说道。乳铁蛋白价格一路暴涨的原因，源自2017年7月实施的食品安全国家新标准《食品营养强化剂乳铁蛋白》GB1903.17—2016，对乳铁蛋白的理化指标进行了修改，其中将乳铁蛋白纯度从90%提升至95%，这也导致目前市面上的部分进口原料无法再符合这一标准。
乳铁蛋白主要依赖进口，相对集中在美国、新西兰、澳洲、荷兰、法国等国家的供应商中，自今年开始，标准提高使得美国的乳铁蛋白达不到现有标准，导致供货渠道缩减，国内乳铁蛋白价格一路飙升。
“我国乳铁蛋白98%依赖于进口，近几年这种现象不可能改变了。如果想要不被乳铁蛋白的高定价和供应紧张所绑架，在行业内只能寄托于标准的再次修改；企业内部只能修改配方，放弃添加乳铁蛋白。短时间内很难改变这种局面。”乳业专家王丁棉告诉《中国经营报》记者。
暴涨十倍背后
乳铁蛋白主要从奶牛的奶中提取，一直被业界认为是牛奶中的活性物质，有抗炎和抗菌的作用，大多被添加在高端婴幼儿配方奶粉中。尽管曾经存在争议，但2004年，国家就批准允许婴幼儿奶粉中添加乳铁蛋白。目前来看，主流品牌如美赞臣、雅培、飞鹤等旗下均有主打乳铁蛋白的婴幼儿配方奶粉。
乳铁蛋白的生产是建立在大规模牧场养殖的基础之上，因而其供应商主要集中在新西兰、澳洲、荷兰、法国、美国等具备大牧场养殖能力的国家和企业中。
2017年7月，开始实施的食品安全国家新标准《食品营养强化剂乳铁蛋白》GB1903.17—2016，对乳铁蛋白的理化指标进行了修改，其中将乳铁蛋白纯度从90%提升至95%。这一提高直接导致部分包括美国在内的供应商无法达到这一标准，也使得乳铁蛋白的供应渠道突然骤减，出现了供不应求的现象，由此直接导致乳铁蛋白价格自今年年初起一路飙升。
恒天然方面向《中国经营报》记者证实，过去大部分生产商的乳铁蛋白的纯度只达到90%的标准，目前只有很少的供应商能达到95%的标准。市场供不应求使得近期乳铁蛋白的国际价格上涨。
目前，乳铁蛋白的价格已从2017年平均3000元/千克上升到2018年上半年1万元/千克以上，随着国内企业乳铁蛋白库存逐渐减少，乳铁蛋白价格持续攀升。据此前媒体报道，今年6月份，乳铁蛋白的价格已达到1.3万元/千克，截至到目前，乳铁蛋白已经接近3万元/千克，4个月的时间，乳铁蛋白的价格上升一倍之多，与2017年相比，价格暴涨接近10倍。
以较为畅销且主打乳铁蛋白的美赞臣蓝臻幼儿配方奶粉3段为例，该产品在京东的零售价为398元（900克罐装），其乳铁蛋白添加的含量为330毫克/100克，900克罐共计含有2.97克乳铁蛋白。按照乳铁蛋白2017年的3000元/千克和目前3万元/千克做参考计算，如果2017年每罐该奶粉乳铁蛋白的成本为8.91元，那么，当前乳铁蛋白成本为89.1元，其每罐生产成本直接上升80元之多。
对此，乳业分析师宋亮向记者表示，按照2017年平均3000元/千克和现在3万元/千克做对比的话，那么蓝臻的生产成本将上涨50%左右。由于美赞臣长期以来主打乳铁蛋白的奶粉产品，供应方面相对稳定，其获得的价格也相对低很多，或不存在此类问题。但对于大部分国内企业来说，奶粉的成本上涨会非常明显。
今年6月份，辉山乳业发布公告称，由于乳铁蛋白价格上涨，成本上升使得全系列产品终端价格上调。其列举了乳铁蛋白的价格从3000元/千克上涨至1.3万元/千克，单罐的含乳铁蛋白的奶粉成本从5.6元上涨至24.1元。
实际上，除了辉山乳业感受到了乳铁蛋白价格上涨所带来的成本压力，诸多乳企也都存在生产成本上涨的问题，出于稳定终端市场，并未做出涨价的决定。
君乐宝奶粉事业部总经理刘森淼告诉记者，目前含有乳铁蛋白的奶粉确实存在成本压力，由于君乐宝的奶粉产品还处于市场拓展中，所以并未将成本上涨体现在经销商渠道和终端市场上，成本的上升全部由企业自己承受。对于目前的态势，刘森淼直言目前生产成本已经几乎和出厂价格持平，再加上后期一些费用，其实含乳铁蛋白系列的产品，公司几乎是亏本运营。
乳铁蛋白曾作为高端婴幼儿奶粉的标志之一，近年来开始被乳企广泛添加在奶粉配方中。据宋亮介绍，目前国内婴幼儿配方奶粉中，约有40%的产品添加了乳铁蛋白。由于配方注册制的落实，在配方上添加乳铁蛋白的产品在短时间内无法修改配方，这也使得部分企业陷入较为尴尬的境地。王丁棉认为，在可预见的时间内，乳铁蛋白奶粉会成为中高端奶粉的添加物质之一。
值得注意的是，乳铁蛋白并不是婴幼儿配方奶粉必须添加的物质。“随着乳铁蛋白的价格居高不下，以及供应进展等问题，极有可能震慑到尚未通过注册的奶粉配方和企业，部分乳企极有可能将选择不添加乳铁蛋白以降低成本和稳定生产供应。”王丁棉说。
“但最为致命的是，很多规模有限的企业，已经获取不到乳铁蛋白的资源，但由于配方注册制的原因，即使企业缺少该原材料也不能修改配方，除了停产别无他法。”王丁棉表示。据业内人士透露，目前部分通过配方注册制的区域乳企就因为乳铁蛋白供应出现问题而被迫停产。
“造成目前的状况，可以从行业大环境找原因，也可以从企业自身找问题。从行业环境来看，标准的修改是企业无法抗拒的因素。另一方面，像美赞臣、雅培等外企已经具备了长期稳定的供应链，并不存在供应生产直接受影响等问题。不过，很多企业认为乳铁蛋白是一块‘不错的蛋糕’，采取了盲目跟进的措施，因此产生了生产供应的问题。”王丁棉告诉记者。
危机能否解除？
大部分业内人士最为关心的还是未来乳铁蛋白的价格和供应是否会趋于缓和和平稳。据王丁棉介绍，目前国内乳铁蛋白约98%都依赖于进口，且这种状况短期内无法改变。
乳铁蛋白是牛奶中的主要营养物质之一，终端市场出售的液态奶一般都含有该物质。国内拥有自主牧场的企业并不在少数，但实际上能生产乳铁蛋白的企业却寥寥无几。
对此，王丁棉告诉记者，这实际上是由于国内外消费乳品的习惯存在差异所造成的，“国内牧场生产的原奶主要用于制作液态奶和奶粉，国家不允许专门生产乳铁蛋白。如果从牛奶中提取，那么原奶将无法售卖，这也决定了国内不会有企业大规模去生产。而国外的乳制品消费种类较为多元，乳铁蛋白就成了奶酪等乳制品的衍生品，可以规模生产，但其产量原则上仍旧有限。”
行业内普遍认为，由于国内标准的提高，当前美国所生产的乳铁蛋白含量达不到标准引发了供应紧张。但随着美国供应商将提高含量标准，供应紧张问题也将趋于缓和。但价格方面是否能够回落仍旧很难下定论，“因为美国提高标准必然要求技术和工艺提升，这些必定还是要乳企来买单。”王丁棉说。
乳铁蛋白作为较为稀有的资源，目前无法人工合成，只能依靠从原奶中提取，因而像新西兰、澳洲、北美等具有大规模养殖的国家和地区才能形成产业规模。据记者了解，目前，作为乳铁蛋白的主要产出地，新西兰、澳洲等地的乳铁蛋白无论是供应还是价格并未出现区域缓和的迹象，因而可以判断在可预见的时间段内，国内的乳铁蛋白也将继续受产出地供应紧张的影响。
对于能采取何种措施来应对的问题，王丁棉告诉记者，按照目前国内的条件，如果想要根本解决乳铁蛋白的价格和供应问题，要求国内企业自给自足生产这一原料并不现实。最好的解决方案是，一方面建议国家有关部门对新国标纯度等方面的要求进行修改，让更多原料进入市场；另一方面，奶粉企业不再将乳铁蛋白作为卖点，毕竟婴幼儿配方奶粉强调的是配方科学和均衡，而不是某一种原料来起决定性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