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豆制品摆在大超市的柜台里,贴着正规厂家标签,市民对此大都深信不疑。然而,一位合肥市民向记者爆料,某些“黑工厂”的豆制品在正规厂家“走一圈”,就能贴上正规标签,堂而皇之地进入超市。为了探明真相,记者连日追寻,终于找到一家供货的“黑工厂”。
探访:养猪场里的加工厂
8月29日,合肥市民陈先生告诉记者,合肥一家自称占地1万平方米、集生产加工于一体的豆制品公司,每天凌晨都悄悄接受某些“黑工厂”的供货。
就在记者准备深入采访时,爆料人陈先生突然失去了联系。直到9月3日,陈先生才接了电话,答应在肥东和记者见一面。
9月3日上午,记者在肥东见到了陈先生。一提起“黑工厂”,陈先生的眼神里透出一丝恨意,又夹杂着胆怯。“我怕‘黑工厂’报复我,这几天我都躲着,不敢再联系你们。”陈先生说,“这家工厂应该在新站区的沿河村里,我听村里人说,这家工厂不零售,专门朝合肥供货。”
为了进入“黑工厂”,记者伪装成豆腐贩子来到沿河村。一听记者找豆腐加工厂,一位村民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他指着离平和小学不远的一片红砖房说:“那里面就是加工豆腐的,他们做的豆干我们都不吃,做豆干的地方原先就是养猪的地方。”
还有好心的村民提醒,这片红砖房在田地中间,很难进去,“有很多狗守着,你要小心狗。”
做豆制品为啥要选在这么偏僻的地点呢?带着疑惑,记者驱车沿着一条土路来到红砖房附近,一辆载满泔水桶的车突然挡在路边,狗叫声此起彼伏,一名穿着雨鞋、身上沾着猪粪的中年人出现在路口,他警惕地盯着记者。记者称是来买豆腐的,中年人立即回应:“我们这里不零卖豆腐。”
眼看中年人就要赶人,记者连忙解释:“我是熟人介绍过来的,熟人讲你们的厂就在养猪场里。”中年人警惕心减了不少,他指着一排红砖房说道:“大门左边的就是猪圈,右边那片就是做豆腐的,还有我们休息的地方,做豆腐那边还有一道小门,你去吧。”
走进养猪场,记者发现,做豆腐的房间和猪圈都在一个院子里。
工人:太忙了顾不上卫生
加工豆制品的地方,是一个占地数百平方米的大房间。一辆牌照为“皖A42442”的银色面包车就停在侧门口,水泥地面蒙着一层湿漉漉的黑色污垢,空气中弥漫着猪骚味和豆腐酸水的味道。
房间的一角是工人们吃饭、洗浴的地方,碗筷、洗头用品随意堆放着。在另一角,摆放着一排排台案,黄豆堆积如山,四五个工人在忙碌,浑身是汗的他们徒手搅拌着黄豆,一位工人拨弄了油乎乎的地面后,又转而徒手搬豆制品。
记者走到台案边,已有大量制作完成的豆干,很多苍蝇叮在上面。看到有人打量豆制品,一名女子不好意思地赶了赶苍蝇,拿起一块布遮起部分豆干。一位工人坦言,房间原先是养猪用的,他们每天要生产大量的豆腐干,实在太忙了,所以卫生就没法顾及了。
记者注意到,很多白色粉末堆在角落。工人们说,这是一些食品添加剂。
走遍整个房间,记者没有看到任何证件。
蹊跷)下午开工凌晨送货
记者来到一名工人的身边,和他聊起来。他告诉记者,他们下午两点才开工。
记者:做豆腐的店,一般喜欢清早做豆腐,赶个早市。你们怎么反过来了?
工人:上午一般查得紧,开工不安全。
据这名工人介绍,他们人力足,生产豆腐的量很大,一个下午生产的豆制品大概能装满一辆面包车,大概下午6点左右,他们就停工关门了。
“这些豆腐干是不是送晚市的?”记者问道。
工人神秘地说,他们既不赶早市也不赶晚市,豆干等做好后,就放在案台上,直到凌晨,才悄悄把这些做好的豆制品送出门。
为啥要隔一夜才把豆制品送出门?工人说道:“这你得问我们的负责人。”
对话:有固定“大户”接手
记者找到一位负责人,表示每天要买100斤以上的豆制品,但他似乎毫不感兴趣。
负责人:我们送豆制品有固定线路,如果你不在这个线路附近,我们就送不了。
记者:除了固定的地点,其余的你们都不愿意送?
负责人:是的,我们一般是固定送到合肥那边,如果线路不对,我们就会耽搁了固定的客户。
记者:你们沿着那条线送呢?
负责人:一般从这个村子出发,到新蚌埠路,再到文忠路、天水路,最后到天河路。
记者:这条路上有相当大的客户?
负责人:我们一般固定送货给那家厂,如果你不在这条线路上,的确就送不了。
在和记者交谈中,工厂的工人一再表示,这个固定的厂家,是个豆制品的“大去处”,供货的还不止他们。这个“大去处”究竟在哪里?记者决定继续跟踪。
再次蹲守,送货车凌晨如期而至
沿河村“黑”豆制品加工厂的面包车究竟是不是送货到这家企业呢?9月5日凌晨2时许,天下着雨,记者又一次来到了天河路与官塘路交口的这家企业附近蹲守。为了能认准,记者特意来到天水路与天河路交口,等候沿河村“黑”豆制品加工厂面包车的到来。
深夜,天水路上的大型车辆来来往往,可记者并没有见到“黑”豆制品加工厂内那辆车牌号为“皖A42442”的银色面包车。凌晨3时30分许,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随后,一辆银色的面包车急促地行驶到天水路口,根本没有等红灯就开始拐弯。借着路灯,记者看到,驾驶员就是沿河村 “黑”豆制品加工厂的一名人员。 在其拐弯闯红灯的一刹那记者发现,该面包车的前后车牌都用一张光盘挡住,但还是露出了“皖A42××2”的字样。该车如此“装扮”,怪不得敢连闯红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