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8日，美国最大零售商沃尔玛百货公司就联邦环境犯罪和民事诉讼表示认罪，并将支付超过1.1亿美元的罚金

　　5月28日，美国最大零售商沃尔玛百货公司就联邦环境犯罪和民事诉讼表示认罪，并将支付超过1.1亿美元的罚金。面对6起诉讼，沃尔玛承认违反了旨在保护水质量和确保正确处理危险废物和农药的刑法和民法，并被勒令落实一份波及全美、内容全面的环保协议。

　　此次美国司法部门重罚沃尔玛，被看作是沃尔玛多年环境问题迟迟得不到根本解决的总爆发。以《美国环境法》为代表的相关法律，以其强有力的制裁，让沃尔玛这一零售“超级帝国”为其“旧账”埋单。

　　“超市帝国”无心之“失”？

　　创建于1962年的沃尔玛公司，在41年后的今天，已经成为美国最大的私人雇主和世界上最大的连锁零售企业。2013年，沃尔玛在全球16个国家和地区开设了6500多家分店，雇员总数超过160万人。沃尔玛创造了零售“超级帝国”，对美国经济乃至世界经济影响深远。

　　但长期以来，沃尔玛也背负着来自各方的批评。从劳工组织、社区团体、环保组织到沃尔玛的顾客，他们抗议沃尔玛的公司政策和商业行为，针对其破坏环境的指责与控诉也随之而来。

　　据美国旧金山地方法院提供的文件显示，2006年1月前，沃尔玛一直没有设立计划，就如何处置有害垃圾培训员工。其后果便是，有害垃圾或被扔进市政垃圾桶，或被倒入地方排水系统，又或在缺失安全证明的情况下，被不当运输至全美六分之一的退货中心。

　　5月28日宣布的诉讼是美国联邦调查局和美国环保署一系列调查的结果。这些调查也得到了加州“物质和有毒物质控制”部门，以及密西西比州自然资源部的长期援助。其中，司法部和环境保护署提起的刑事和民事诉讼，使沃尔玛面临8160万美元罚款。算上加利福尼亚州和密苏里州先前根据州法律开出的罚单，沃尔玛将支付1.1亿美元罚金。

　　沃尔玛在全美境内的商场超过4000家，这些商场销售了成千上万种被联邦法律界定为易燃、活性、有毒、有腐蚀性或有害的商品。这些商品含有杀虫剂、溶剂、洗涤剂、涂剂等有害物质。根据联邦法律，这些商品一旦被丢弃，就成为了有害垃圾。

　　除了民事罚款，沃尔玛也被勒令落实一份波及全美、内容全面的环保协议，以管理商店产生的危险废弃物。

　　根据这项协议，沃尔玛必须配备足够的环保人员，以对公司上下进行全面培训，包括正确识别和管理有害废弃物，以及在商店及退货中心进一步发展和引入环境管理系统。

　　环境面前资本“对决”法律

　　美国司法部的环境和自然资源部总检察长助理莫雷诺称，沃尔玛不当处理危险废物不仅违反联邦法律，也将公民和环境置于危险当中，并以此获得不公平商业优势。莫雷诺说，此项罚款将有助于抑制环境危害行为的产生。

　　美国密苏里州西部地区律师塔米?迪金森也认为，沃尔玛受罚也能起到一定的示范效应，即向其他企业传递出一个信号：在联邦环境法的框架内，企业必须为自己破坏环境的行为负责。

　　目前，沃尔玛为还“环境债”开启了全面整改。据沃尔玛发言人布坎南介绍，现在沃尔玛员工都已配备扫描仪，以便了解受损包装内的货品是否为有害物质，并接受了相关培训。

　　长期以来，尽管沃尔玛在环境保护方面进行了诸多有益的尝试和努力，如逐渐改造其整体环境战略，每年投入巨资提高商店环境技术，并与非营利性环保团体开展合作，为公司创造环保政策和措施等。沃尔玛在“绿色”之路上取得的成效无可厚非，但环境问题始终没有得到根本解决，沃尔玛的“绿色”之路仍任重而道远。

　　从某种意义上讲，沃尔玛已经改变了整个美国经济的运行方式，并在对全球的经济产生自己的影响。但即便是面对这样一个商界“巨无霸”，美国司法部门也能因为其倾倒有害垃圾，重金判罚。

　　沃尔玛进入中国市场已长达17年，从食品安全问题到有害废物，许多环境问题仍悬而未决，但沃尔玛在中国的疯狂扩张不会停止。 抛开扩张带来的自身管理疏漏，美国对沃尔玛的“惩罚”或许在一定程度上，对我国环境保护、公众利益维护等方面有值得思考之处。

　　沃尔玛因违反美国环境法而认罪受罚，是美国司法张力的一个缩影。但沃尔玛甘心认罪的核心，无关乎企业的道德与良知，也不仅仅是美国相关法律的健全与司法部门的执法效力，而是在一个有法可依、有法必依的社会环境中，最宝贵的是一种思维与精神的推崇——对法律彻底的尊重与坚持，以及美国在其百年的发展历史中凝聚而成的环境理念。

　　司法和理念是最好的环保办法

　　早在1899年，美国出台了第一个关于污染防治的《垃圾法》，随着经济和现代化不断发展，环境污染事件增多，美国开始重视联邦的环境政策及立法，从“以治为主”到“以防为主”，目前美国联邦政府已经制定了几十个环境法律，上千个环境保护条例，形成了一个强大的环境法体系。

　　近百年来，美国科技、经济、法律和社会发展取得了巨大进步。在高速发展的同时，美国人也开始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美国人的国民性格和美国保护自然的思想逐渐形成并发展，最终为美国环境法基础理念奠定了基础。美国环境法的基本理念，从“天人合一”的环境伦理理念、“可持续发展”的环境经济理念，到公益性环境诉讼为代表的环境权益理念，伦理观念的嬗变对美国现代法律实践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在此法律理念的基础上，企业等商业主体一旦对环境造成威胁，政府的行政干预往往是必须的。法律救济也是最正当且公平公正的途径。美国司法部对沃尔玛在旧金山联邦地区法院的诉讼充分体现了美国政府对环境保护的重视，以及利用司法手段促使商主体内化其环境损害成本的行政干预手段。

　　这些都值得中国借鉴，因为环境损害的成本没有得以有效的内部化于企业成本，企业的生产经营往往以牺牲环境作为代价，而这样的代价却由公众负担。

　　因此沃尔玛案的启示在于，政府对上述企业破坏环境行为的行政干预是纠正因负外部性产生的市场失灵的必要途径。而司法救济是各种干预手段里面最公平公开，且最利于保护各利害关系人、最根本利益最大化的环境保护的途径。（特约撰稿 刁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