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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4-01-13 09:10  浏览次数:

    这些年,它们在东莞过得不太好。

    比如莞草。鼎盛期种植面积曾达2 .6万亩,仅道滘一镇,莞草编织工厂达到3000名工人,在当时全国镇级工厂绝无仅有。上世纪8 0年代前后一场围绕“以粮为纲”的农业政策影响,莞草逐渐被水稻取代;

    比如香蕉。种蕉历史达500年历史的东莞,198 7年还有15万亩香蕉。六七年前黄叶病肆虐,香蕉种植面积直线下降,2012年仅剩36661亩;

    比如甘蔗。6年前沙田甘蔗超过3000亩,2/3在立沙岛。新世纪初,轰隆的机器声打破甘蔗林的平静,石油化工基地在立沙岛拔地而起,蔗农逐渐撤离的同时,蔗林也在消失,如今种植面积不足水产养殖面积的1/20。

    它们是东莞传统农业的缩影。

    最后的野生莞草

    沙田仅存的一片野生莞草不到5亩,一两米高的莞草插进并不清澈的水塘,水塘一里外是化工基地的巨型白罐。30多年前,这里还是莞草密布的水乡,八旬的陈老伯还记得,家家户户在潮涨之前把收割的莞草捆扎好,排成排顺流漂下,等在下游的人一捆捆收好。

    早在上世纪60年代,莞草就备受港商欢迎。老陈说,在草织作坊一个月能挣300工分,比种田高几倍。老陈的妻子织莞草一直织到60多岁,如今她还记得当年用莞草织席的样式。挑选莞草,浸染、脱胶晾晒,再用麻绠织成席,继而将莞草席晾晒、边角整理平整,整个流程几乎都依靠手工完成,一般半天可织成一张席。

    “那时候打赤膊穿裤衩,在莞草水塘里玩。”阿华还记得,小时候他最爱光着身子在母亲编织的草席上打滚,一点也不扎人。如今,他只能带着6岁的儿子去民间博物馆才能瞥见一点儿时的记忆。

    东莞因莞草得名,莞草席一度是东莞的经济支柱产品。在草席类产品的主要产区厚街,上世纪80年代前,新塘村大部分居民都以草织为生。1956年,厚街草织厂和涌口草织厂共有草织机300部,几乎全村妇女都参与编织。

    道滘则是草编工艺品的主要产区,鼎盛时期道滘的编织工厂有3000名工人,这在当时全国的镇级工厂都属罕见。改革开放前,东莞草织品出口量仅次于蚕丝,上世纪8 0年代初,道滘镇600余人的莞草编织厂每年能盈利近20万元。

    “上世纪50年代前,是用草镰和破草刀处理莞草,一天能织三四张席子;上世纪60年代用上电动破草机,一天能织六七张。”老陈记得,1961年他在草织作坊一个月最高收入42元,当时一般人月收入才24元。老陈还记得,当时草织业经营地域从厚街延至虎门、道滘、莞城、石龙、望牛墩等地,主要出口日本、东南亚。

    阿华介绍,上世纪80年代初期,塑料、竹子等原料兴起,水利工程造成水质改变,还有当时“以粮为纲”等政策的多重影响下,莞草逐渐被水稻取代,织草席的手艺也开始式微。早期东莞嫁娶必备品“三大件”之一、被誉为“皇后席”的芥黄席,如今只能在博物馆里隔窗观望了。

    被吞噬的香蕉林

    56岁的老何曾是麻涌大步村的种蕉能手,种了近30年的香蕉。在他的记忆中,蕉林成海的鼎盛时期是在上世纪80年代,“家家户户种,收获时天没亮就去林里砍,香蕉又大又黄。”

    1987年,东莞香蕉种植面积达15 .89万亩,总产量达22 .28万吨,创历史最高纪录。老何介绍,25年前麻涌人均种蕉面积达0 .7亩,香蕉总产量达百万担。当时麻涌仅香蕉收购公司就有近8 0家,收购销售香蕉的超过2000人。

    麻涌素有“香蕉之乡”美誉,种蕉已有500年历史,据史料记载,东莞早在元代就有香蕉生产。明末清初东莞中堂蕉利村“芭蕉满海天”,清嘉庆年间“蕉多出麻涌蕉利一带”。半世纪前,麻涌香蕉亩产达4400公斤,曾获国务院颁发奖状。彼时麻涌香蕉畅销苏联、加拿大、日本、朝鲜和香港。

    纵横交错的河涌、独特的水乡环境,造就了“香蕉之乡”,也让香蕉种植业成为麻涌的经济支柱。“那时候可了不得。”老何说,大步村的“蕉王”1998年承包了50多亩地种香蕉,最多一年净挣12万元。

    但蕉农敌不过黄叶病。黄叶病肆虐以来,漳澎、大步等村香蕉种植面积直线下降。近3年大步村蕉林少了2000亩,如今仅剩下不到3000亩。2 0 12年东莞香蕉种植面积3 6 6 6 1亩,总产量51883吨,总产值仅占东莞种植业的一成。20 12年麻涌种蕉面积达19524亩,沙田仅剩1458亩。

    6年前麻涌掀起蕉地改种浪潮。漳澎村3000亩香蕉地试点改种玉米,但病虫害、鼠患肆虐,土地污染严重,行情不佳,玉米改种计划搁浅。

    年过半百的老赵这两年终于不堪蕉林黄叶病频发之苦,改行种蔬菜,种瓜果蔬菜风险小,一年能挣六七万。同时,漳澎等村种起了火龙果,很快被市场接受并供不应求,地里的火龙果以六七元一斤被抢购,红肉火龙果最高收购价能达到十元一斤。

    老赵说,本地的蕉林地土质受黄叶病多年影响,已经不适合种蕉,一眼望不到边的香蕉林也不见了。有的祖孙三代还守着日渐消失的香蕉林,也有人三五成群去海南、惠州租地种蕉,“在外地开发的新土地上种蕉,至少还有新指望。”

    机器声打破蔗林的平静

    蔗林蔽日,是沙田岛6年前的盛况。每年12月甘蔗上市最旺,今年年关将至,在路旁街头叫卖三五块钱一根的甘蔗,生意越来越难做。

    沙田农业办的数据显示,6年前沙田甘蔗种植面积逾3000亩,仅立沙岛就占约2000亩。而现在,沙田全镇甘蔗种植面积仅909亩,不到6年前的1/3,不足水产养殖面积的1/20。

    阿文还记得20年前甘蔗丰收的境况,那时太阳刚撕开清晨的大雾,甘蔗林里就窸窸窣窣忙碌开来。阿文的母亲是捆甘蔗好手,父亲则是村里的大力士,一把甘蔗百来斤,他一把扛到肩上。

    如今一亩甘蔗一年收入才几千元,“还不如出去打工。”阿文母亲说。自立沙岛开发以来,轰隆的机器声就不断打破蔗林的平静。开发虎门港,建设新石油化工基地,立沙岛的蔗农被迫撤离,蔗林也一点点减少乃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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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编辑: 网络整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