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央视的曝光,太子酒店成了此次新闻事件的核心,大量记者前来采访,各界也都对该店的老板——全国人大代表、广东奥威斯集团董事长梁耀辉充满了好奇。
梁耀辉是东莞黄江人,今年42岁,其绰号“太子辉”就因太子酒店而得。事实上,太子酒店在此次扫黄前早就因为“历史悠久”、“服务创新”在当地无人不知。
拥有华南师范大学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文学硕士学位的梁耀辉,是第十一届、十二届全国人大代表,曾入选首届东莞“十大慈善人物”,其产业涉及酒店、石油等,据称其在哈萨克斯坦有10个油井。曾于2007年、2008年分别以10亿元、20亿元登上胡润百富榜第654名及406名。
20年前,梁耀辉起步时只是一名理发师,有消息称他在创业阶段曾从事过走私,由此有了原始资本,1995年左右,东莞色情业随着往来东莞的台商、港商的增多慢慢发展起来,梁耀辉看准了需求,投资建造了太子酒店,并由此发家。
近年来,梁耀辉逐渐步入了政坛,2008年,他当选为第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2012年又当选为第十二届全国人大代表。
根据调查,梁耀辉当选人大代表后的提案与建议多针对社会热点问题,比如农民工子女就读问题与食品安全问题,曾建议严打地沟油非法加工与销售行为。
尽管梁耀辉在不断洗白自己,但色情业是其无法回避的原罪。
根据2月14日东莞市委对扫黄工作不力相关责任人进行问责的决定,包括黄江镇党委书记杨礼权、厚街镇党委书记钱超、虎门镇党委书记叶孔新、凤岗镇党委书记朱国和在内的4人在全市范围公开道歉。
黄江镇党委书记杨礼权这样检讨:“黄江太子酒店桑拿部存在涉黄现象,引起了社会广泛关注和议论,对东莞城市形象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他反思自己工作当中的失误,认为主要存在三方面问题:一是在思想认识上存在不足。对涉黄问题的危害性认识不够,投入“扫黄”工作的精力不够多。二是在打击力度上存在不足。从这次媒体曝光的问题来看,我们在打击力度、打击频率、打击深度上存在严重不足,特别是对之前查处的一些案件,没有做到扩大战果、扯出利益链条、揪出保护伞,导致涉黄问题屡禁不绝。三是在制度的完善和执行上存在不足。缺乏常态管理机制,对制度的执行力度不够,存在时紧时松的问题,造成涉黄问题在大规模整治之后又“死灰复燃”。
对这4名镇委书记的公开道歉,网络上褒贬不一,《新民周刊》在当地采访时,群众也普遍认为当地色情业存在已久,像太子酒店这样的“标杆”更是众人皆知,对眼皮子底下的违法行为,很难用“认识上存在不足”来解释。
针对东莞色情业问题,公安部督办以是否查清保护伞作为结案标准。
这一次,“太子辉”们能否被真正起底?
力挺“莞式服务”有理由?
网络流传“莞式服务”所谓的“ISO”流程, 宋忠荣坦言,服务流程的介绍确实听起来“很有文化内涵”,“虎口拔牙、冰山火海、吹灯拔蜡……”万变不离其宗,就是提供各种类型的色情服务。
他告诉记者,在广、深等东莞周边地区,提供“莞式服务”的商务招待一度成风,久而久之,习以为常,在饭桌上,“东莞体验”成了谈资,毫不避讳。“我不需要去暗示客户,相反是客户在暗示我。比如吃饭差不多了,有这个需求意向的就会站出来说,我们是不是换个节目等等,向我暗示该换菜了。”
而对外界盛传的“莞式服务”,宋忠荣的评价是“规范”,具体方面的表现很多,比如价格,“有不同的档次,从400元到1000多元的不同价格,都在技师的号码腰牌上体现出来了,在选秀过程中,主持人会介绍秀台上的技师。你如看中800元消费档次的,就点以8开头的号码,递上一束玫瑰,这个号就给你留下来了。”
东莞色情酒店新开张或有新项目推出,往往会群发信息,这个也很有门道,“我以前接到的短信多是本店新到九零后或九五后靓妹一批,还有大量职业女可供选择等。”为避免骚扰,他专门为商业招待准备了一部手机,只有“业务需要”时才开机。
宋忠荣的经验,东莞“技师”中的职业女性,比如秘书、行政主管、公务员、空姐、模特,身份根本无从考证,但至少职业包装还是很到位的,应该是经过了专业培训。“比如所谓的空姐,消费者就看她一个模样,也就是制服诱惑而已。不过,人家表现出来的气质很吻合职业特点,举手投足都很是那么回事。”宋先生,“模特就不用说了的,那T台步子一圈走下来,就足见是经过专业培训的。”
长期在东莞做注塑设备生意的熊先生对此也深有感触,传言“莞式服务”被其他地区甚至一些东南亚国家拷贝、学习,熊先生不以为然,“你能说是东莞带动了这个风气的盛行吗?那北京、上海等地就没有色情业?人家还有洋妞呢。”
记者注意到,在当地,一些人尤其是商圈内的人对性交易在法律与道德层面的认识已经模糊化,以至于“莞式服务”的所谓“规范”被这些人称道,“规范服务,让消费者放心,不担心挨宰或被敲诈,甚至还可以投诉服务不周。”
据知情人士介绍,东莞的色情重镇有着明显的地区特征,比如,常平镇主要针对港客,因为广州至香港九龙的铁路东莞站就设立在常平,从香港九龙到常平只要1个小时8分钟;而凤岗、长安则针对深圳;中堂镇因为靠近广州,服务对象则主要针对广州。
宋忠荣透露,短信推介也可以看出“莞式服务”的“专业”,“长安镇的短信多针对深圳号码,中堂镇主要针对广州号码。”
更离奇的是,色情业对目标消费群体信息的精确把握,“短信主要是针对男性,甚至连机主的姓名、职业等信息都清清楚楚,女性就很少收到这类短信。这样精耕细作敬业于一个事业,你不得不服。”宋忠荣感叹。
熊先生认为,东莞色情业对当地相关产业的带动明显,性用品不说,单看必需的租房、日常消费、酒店开房率以及的士等,就可见这个产业对地方经济的带动作用。
2012年东莞市GDP为5050亿元,首次突破5000亿元大关,到2013年上升至5500亿元,增幅达9.8%,而全国同期GDP增幅为7.7%。
谁也无法说清在东莞的GDP中,地下色情业和与其直接、间接关联的产业到底贡献了多少。
但这能成为东莞色情业存在或者网络上一些人力挺“莞式服务”的理由吗?
能抓出多少顶“保护伞”?
关于东莞“技师”的来源,有深谙此道的知情人士透露,有从当地“厂妹”转身的,也有从各地慕名而来的,有自愿的,也有被胁迫的。而这些小姐主要来自中国的农村地区,当地的色情业有明显的组织化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