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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显示中国抑郁症患者已达到9000万(4)
时间:2014-03-26 10:08  浏览次数:

  因此,科学家推测,抑郁症是由于大脑中缺乏这一种或多种神经递质所致。这是迄今最为科学界所认同的抑郁症发病机制的一种假说,抑郁症的药物的开发,都集中于增加神经递质的浓度或活性。

  但假说终归是假说,神经递质的失衡是抑郁症的原因还是结果?为什么抗抑郁药能立刻改变大脑中的神经递质的浓度,但患者的情绪却要2周到4周才能好转?

  要知道,对大脑结构与功能的理解是人类对自身认知的终极挑战。正如美国国家心理卫生研究院的罗伯特。波斯特所说,每个人都120亿个神经细胞,每个神经细胞有一千到1万个突触,如果让它们都按照我们的意志运转,人类就能获得永恒的快乐,但我们离这个目标还很远。

  我就是飞镖盘

  抑郁症的性质决定了它不是人的意志、勇气所能克服的疾病。但奇怪的是,虽然对它的机理一无所知,但高效的药物从来不少。服用抗抑郁药之后,60%-80%的患者会被治愈。相比心理治疗的漫长而不可控和电痉挛疗法的副作用,药物治疗更受欢迎。

  接受采访的抑郁症患者虽然对痛苦的描述千差万别,但对于治疗的方法和过程几乎是异口同声:一位专业的的精神科医生,合适自己的药物,短则数周,长则数月,症状即可得到缓解。

  李橙2007年第一次抑郁症发作的时候,才刚23岁。她的家庭是标准的中产家庭,父母都是大学教授。李橙起初死活不肯吃药,“这个病怎么可能需要吃药?明明就是心理问题。”

  后来李橙实在受不了了,又去校医院的心理门诊求医。校医院的老师也让她吃药。

  让李橙意外的是,吃药吃到第10天,忽然就起效了。李橙一下子变得思维敏捷,情绪也变好了,心理上的康复的感觉比生理上的创伤愈合的感觉对一般人来说,要陌生得多,感觉就像是上帝啪的甩了你灵魂一巴掌一样。

  李橙吃药吃了两周,状况不错,就把药停了。“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这个病需要长期吃药,谁知道这个是这么变态的会复发的病?”

  让她无语的是,这个病是一个渐变的过程,一开始是急性的,后来变的慢性,越来越复杂。“整个人是往下坠的,你调节的强度远远赶不上它下落的强度,”李橙说,“这个病几乎没有不影响的方面,从生理到心理全方位的毁灭。”

  有一天,李橙的同学来她家玩三国杀,但她完全反应不过来,“这个病没有让我智商下降,但让人无法集中注意力。”李橙就是看到一本书都会害怕,因为她知道自己是看不懂的。就这样形成恶性循环,先是恐惧一切,然后再恐惧你自己的恐惧。

  虽然抗抑郁药的有效率最高能达到80%,但只有不到50%的病人对第一次服用的药物有反应。

  财新传媒的张进在博客中分享过他的抗抑郁药的经历,最初服用的是罗拉、氢溴酸西酞普兰片、三辰片,两个月后,情绪、思维和行动能力没有改善,医生为他新加了一种药以后仍不见效;在更换主治医生之后,医生为他重新选择了4种药物,这一次,终于见效了。

  这是典型的试错法。由于对疾病的机制,药物的作用途径完全摸不着头脑,精神类的疾病大多采用这种试错法进行治疗。

  这种试药的方式“让你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飞镖盘”。安德鲁。所罗门总结说。

  除了试错的疗法,还需要坚持用药。“在所有疾病中,抑郁症的依从性是比较差的,”姜涛说。人们极度抗拒长期甚至终身服药,就好像抗抑郁药是毒品或是其他什么会上瘾的东西。

  为什么能接受长期用药物控制你的血糖或是血压,但是却拒绝用抗抑郁药帮助你的大脑呢?

  “这个病不可怕,可怕的是大家对它的认知。”李橙夸张地说,“药物哪怕有再大的副作用,现在我也要吃,哪怕吃到肾衰竭。”

  虽然极少的抑郁症是患者自身的责任所致,但几乎所有的抑郁症都需要自己的努力才能治愈,愿意自救的人,医生才能救他――毕竟自己才是决定是否走进医院的那个人,是决定服下抗郁药并熬过它的不良反应的那个人。

  心理医生玛莎。曼宁是重度抑郁症患者,在某一天她打算买把枪结束生命。她在《暗潮下》写到,“我每天都把耳朵贴在女儿的门上偷听她唱歌,她十一岁,洗澡时总喜欢唱歌,那是要我多活一天的恳求。我不害怕任何事情,但是一想到若真的拿到枪,扣下扳机,这个孩子就永远不会歌唱了,她会因我而沉默。就在那天,我去接受了治疗。”

  在安定医院抑郁症研究中心主任王刚看来,药物治疗固然是抑郁症的基础性治疗,但仅有它是不够的,人的社会功能的恢复需要精神科医生、心理医生、护理人员、社会工作者,甚至包括患者和家属组成的治疗联盟。

  实际上,治疗的第一步,找到一位专业的精神科医生,就不容易。中国有执业资格的精神科医生是2万人,与之对应的是庞大的病人群体,各类精神障碍的患者有1亿多,其中重性精神类疾病病人1600万。

  “仅有的这些资源,还集中在有限的城市的有限的医院里。像我们安定医院,将近一半的病人来自外地。”王刚说。

  他所在的安定医院,曾经有70%——80%的病人是精神分裂症患者,如今,超过一半的病人为抑郁症而来。安定医院也因此在2006年特别开设了抑郁症研究中心。

  从医22年的精神科医生姜涛说,病人越来越多,最多的时候一天12个小时门诊,从早八点到晚六点,一天八十来个病人。

  现实的情况是,抑郁症的治疗基本上就是医生、患者的事,跟别人没关系。大量的心理从业人员,没有医学背景,和医疗机构是脱离的,没能构建一个治疗的联盟。

  “现代的医学理念要求医生治疗的是人,而不仅仅病,”王刚说,“但现状正好相反,医生更关注的是你的症状有没有消失。而不是作为一个人的社会功能的恢复。”

  再先进的医疗技术,再完美的药物,只能提供一个重塑自我的可能性,药物或是技术,并不能帮你重塑自我。

  你好,抑郁

  让李橙懊恼的是,抑郁症也差点毁了她愉快的婚礼,那是在十一假期的时候,在她的婚礼上,李橙一点都不开心,还跟她妈妈哭了一场。“人家结婚都欢天喜地的,我怎么这么痛苦?像是硬撑着完成了任务。”

  李橙的婚礼,简直就像是丹麦导演拉斯。冯。特里尔的那部名叫《忧郁症》的电影的翻版。在电影中,女主角贾斯汀(Justine)由于抑郁症,在婚礼上心神不宁地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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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编辑: 网络整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