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拜登当年在北京的炒肝店吃包子一样,米歇尔在成都吃火锅也成了新闻。

第一夫人去哪就餐

　　老板樊先生的这家火锅店开在宽窄巷子里,店面不大,内部装修和外围环境都很好。樊先生提前半个月就领了任务,上头告诉他,将有一位重要客人来访。但一直到晚餐的前一天,他们才知道来的人就是米歇尔一行。

　　而北京的那顿宴请,是美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来订的,在此之前,饭店老板大董神奇地预感到了。这个身高一米九几的魁梧男人心思活络,“网上说这次的夫人外交不谈政治,习夫人要陪同米歇尔逛故宫,还要一同吃私人宴会。当时我心里就一动,他们到时该不会来吃烤鸭吧?”

　　这倒也不是胡乱臆测。据说大使馆的备选名单里还有其他几家主打烤鸭的饭店,其共同特点是:有着良好中国菜功底的厨师不再固步于封闭的文化骄傲,无论是摆盘、烹饪技艺或者食材,都引入了高级西餐的评价体系。而董老板的这家店地理位置颇有优势,与第一夫人下榻的酒店距离近,附近使馆林立,美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是常客,从某种程度上讲,这家店在外国人心目中比老字号更具代表性。

　　果然,在两天之后,身在西班牙出差的大董就接到餐厅总经理韩杰的电话,米歇尔一行将在一周之后到餐厅用餐。“他们订了一个包间,然后拿走了一本菜单,希望提前点好菜。”韩杰汇报。“那你得给他们推荐一些招牌菜才行啊。”大董在电话那头下命令。

　　不过,说起这件事,大董到现在都很懊恼,这个老北京人试图表现出来的热情好客在美国人礼貌的执拗中被挫败得无以遁形。他皱着眉头说:“远道而来的客人,可能一辈子就来那么一次,作为招待方,我当然希望能提供最好的东西,也希望从专业角度为他们点菜提供点意见。不见得说是我们最好,但要最特色,要不你到所有城市都看到一样的东西有什么意思。”

　　但通过韩杰转达的意见被大使馆婉拒,理由是,这家餐厅他们熟悉,况且,他们只想吃一些“他们觉得舒服”的菜。

“米歇尔风格”的菜单

　　几天之后提交过来的菜单,在普通中国人看来有点保守而古怪。除了烤鸭配黑鱼子之外,热菜部分,葱爆小牛肉和豉椒牛仔粒都是牛肉,宫保鸡丁和宫保虾延续了美国人对“宫保”系列浓浓的爱意,雪菜烧笋衣和烧二冬算得上时令,可是食材高度重复,剩下的全是粉丝、茄子、西兰花之类的素菜。无独有偶,成都的那份火锅菜单也是小心谨慎,鹅肠、血旺、黄喉通通没有,有一份香菜丸子,还有澳洲肥牛,其余全是素菜——这两份菜单有着强烈的米歇尔风格。

　　虽然奥巴马的支持率时有起伏,但米歇尔的支持率一直稳定在六成以上,这样的好形象不是白来的,是一个团队营销的结果,也是美国“第一夫人”概念的进化。米歇尔喜欢蔬菜,注重有机,在她的授意下,第一家庭早餐中的甜甜圈被换成了苹果、甘蓝、菠菜和姜。最近的新闻是,白宫甜点主厨比尔·尤塞思辞职了,他于2007年被前总统小布什夫人劳拉所聘用,但由于奥巴马一家口味的改变,英雄没了用武之地,尤塞思的辞职理由是:他不愿意妖魔化奶油、黄油、糖和鸡蛋。

　　米歇尔在成都要了一个鸳鸯锅,除了小女儿吃白锅,她们都勇敢尝试了红油的味道。这种在我们看来稀松平常的事,对他们而言,却需要跨越重重的心理障碍。《鱼翅与花椒》的作者,英国记者邓洛普经过一番研究得出结论,虽然中国美食博大精深,不过还是饺子和烤鸭最对外国人的胃口。

既要安全,也要节俭

　　对于所有接待的餐厅来说,食品安全都是最重要的。樊先生这家火锅店的红汤锅底是一次性油,这也是对方为何选择他们家的原因之一,所有晚餐吃的菜,都由成都市药监局单批次审核。北京的卫生防疫部门则提前核实了所有食材的进货源、清单、票据和资质。韩杰在后厨中辟了一个角落,专门放置涉及这场晚宴的食材和餐具,并打上封条。

　　“这次阵势真是挺大的。”韩杰说。他们也接待过许多的外宾和元首,一般的流程是,提前两到三天通知餐厅,定好菜单,客人们都带着保镖,除了预定好的包间之外,其他地方正常营业。而这一次,相邻的包间要清场。几乎每一天都有人上门,把餐厅的每个角落都查了个遍,就连楼上的行政办公室也不放过。

　　为了这顿在北京的最后晚餐,当天下午3点钟开始,特警、便衣警察和事先到来的保镖便开始对餐厅进行最后一次排查,随后,安保人员带着设备和警犬赶到,全体餐厅工作人员集中到大门外,餐厅入口处设置了一个安检装置,所有的人员重新安检,使馆的安保人员提前在餐厅的门口搭了一个大约5米宽的防弹遮棚,防止有可能出现的高空远程射击。当然,这块屏障最终的实际用途是挡了很多记者的镜头。

　　晚上7点钟,载着米歇尔女儿和母亲的车直接停在餐厅门口,训练有素的保镖一拥而上,速度快得很多人连影子都没看清楚。

　　至于菜品,无论是在成都还是北京,两家餐厅都没有刻意地为贵客做出修改。有意思的是配餐的酒。他们在北京点了中国产的啤酒和一支产自新西兰的干白葡萄酒；而在成都,为了配合重口味的火锅,酒换成了出身澳洲的干红——在中国果然自由度高,在美国时,但凡有可能登上新闻的场合,第一家庭喝的酒都必须是美国本土品牌。

　　总统夫人的团队在吃上可谓节俭。一般来说,如果不点酒,北京这家较为高档的烤鸭店人均消费大约在400～500元之间,米歇尔家人的这顿10人晚宴里,算上酒水也不过3000人民币出头。米歇尔偶尔在白宫举办小型家宴,厨房里常备的三种佐餐酒水最便宜的仅售30美元,最贵的也不过65美元。

　　这顿饭只吃了一个多小时,豉椒牛仔粒受欢迎,额外加了一份。老板大董总觉得这桌子奇怪的菜品搭配无法体现地方特色,只好上赶着送了每人一份葱烧海参,以尽地主之谊。

　　“最后谁买的单?”网上有人好奇。大董的助理爆料,“他们AA的!”餐桌上除了米歇尔的家人,还有他们邀请的朋友,结账的时候,每个人掏出各自的人民币付了自己那份。

　　关于北京这餐饭,还有一点值得一提,由于行程过满,本该是主角的米歇尔·奥巴马,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