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股东忧心忡忡，恒天然似乎并不担心。

基思·伍德福德教授认为，中国奶源基地少，生产成本高，需求旺盛，这是近期无法改变的事实。“今年新西兰的奶农会把牛奶卖到更好的价格，这都是由于中国市场的极度欠缺。”

乳业分析师宋亮表示，恒天然供应中国的奶粉约70%以上用于含乳饮料、烘焙食品、糖果快消品等，用于婴幼儿奶粉原料不到30%。达能终止与恒天然的合作，会涉及其在华品牌多美滋、可瑞康等，但对恒天然出口中国的乳品影响不大。

“达能只占到恒天然份额的百分之几，确实不会影响整体营收。”威利说，“但我们不能用冷冰冰的数字来衡量与合作伙伴的关系。”

为了解法律程序的进展，南方周末记者试图联系新加坡国际仲裁法庭和新西兰最高法院，但截至发稿前，并没有收到回复。

跨境纠纷律师郭庆分析，一般来说，达能可以根据与恒天然之前的供货合同，走仲裁程序，界定损失，而没有写入合同又属于侵权范围的，可以走诉讼程序。至于可能的赔偿金额，要看依据哪国的法律来判定。达能要想赢得官司或者仲裁，还必须要拿出一系列的证据证明损失的存在，以及和乌龙事件的直接联系。由于没有先例，这起案件也被称为乳业史上针对乳品安全乌龙事件进行诉讼和名誉、品牌赔偿的第一案。

裁决一时难以下达，合作破裂带来的损失显而易见。据普天盛道品牌营销董事长雷永军此前在广东市场的调研，2013年10月份，达能旗下婴幼儿配方奶粉品牌的销售恢复度可能在30%-40%，现在可能在50%左右。

达能必须寻找新的合作伙伴了。基思·伍德福德透露，达能现在已经与新西兰奥克兰市的萨顿集团有限公司（Sutton Group Limited）签订了新合同。不能确认的是，这家工厂只为其旗下品牌可瑞康提供原料，还是也会为中国的多美滋提供原料。

尽管新西兰多家企业都有能力为达能提供所需原料，“问题是成本会增加，恒天然就是以低价优质取胜的。”宋亮说。正因这点，多名奶业专家推测，其他受影响的企业不会效仿达能。

达能和恒天然的关系破裂，凸显出日渐集中于少数公司手中的全球食品供应链产生的连带影响。事实上，双方都在这起乌龙事件后作出了改变。

2013年12月，达能婴幼儿营业事业部更名为达能纽迪希亚生命早期营养事业部，并设立大中华区，增设了包括多美滋原总经理卢敏放在内的3名高管席位。达能旗下受影响最大的品牌多美滋也调整了最高层人事，新任中国总经理鲍博睿（Boris Bourdin）在媒体见面会上承认，恒天然事件对多美滋业务造成了极大影响。

2013年10月23日，恒天然发布了“肉毒杆菌事件”的165页的调查报告，在报告最后，对食品安全、生产和检测、可追溯能力和信息公开提出了20条建议。

在为达能所诟病的信息公开方面，建议分别是：建立一条由德勤公司管理的质量热线，在演习中确保危机管理能力以及审视危机中与客户、政府和同行之间的通信协议。最显著的变化则是集团任命了一位食品安全和质量部门的负责人向CEO直接汇报。

基思·伍德福德从报告观察出，恒天然的企业文化正在改变，它试图打造一个“严密如堡垒的恒天然”和“一个整体的公司文化”，以改变之前庞杂、松散的公司架构。

在他看来，把公司的头儿赶走，再找几个替罪羊是无济于事的，不如更好地专注于公司内部管理，以防再次出现这样人为的失误。“在这一点上，恒天然别无选择”。

就在达能提出诉讼后的第五天，2014年1月13日，恒天然在标准测试中，发现了大肠杆菌的迹象。由于担心一些货物中的大肠杆菌超标，恒天然对旗下四种奶油产品进行主动召回，但只涉及新西兰本土。

“这是发达国家很平常的预防性召回，也是企业自身严格要求的体现。”在宋亮看来，中国公众理性认识并理解预防性召回尚需时日。

网络编辑: 刘之耘 责任编辑: 曹海东 助理编辑 袁端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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