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立法会账目委员会经调查后指出,汤显明及其任内的廉署在公务酬酢(注:应酬宴请)、离港外访和馈赠上存在不足、违规。以馈赠方面为例,经汤显明批核的礼物包括有牛腩、鱼蛋,“根本不能成为全署礼物”,而围巾、相机“属于个人物品或相当昂贵”。
2012年6月,汤显明在即将结束廉政专员任期之际,曾撰文“回顾5年廉政岁月”,指自己离职后,相信“廉署定能延续使命,继续坚定不移、独立公正、不偏不倚、无畏无惧,全力打贪,维护社会廉洁”。如今,由现任廉政专员白韫六领导的专责调查小组正对汤显明等人展开调查,汤显明所言非虚。
值得注意的是,汤显明事件得以揭发的突破口,首先来源于审计署署长报告中揭露廉署在宴请开支处理上存有问题,各方追踪下愈演愈烈,汤显明才成为焦点。审计署凭借高度的专业性,在审核政府账目的合规性、节省程度和效益方面扮演重要角色。法治是香港核心价值,而《核数条例》从法律上确立审计署的独立地位,审计署署长执行职责和行使权力“无须听命于任何人士或机构或受其控制”。审计署署长报告书呈交立法会主席,由“绝非橡皮图章”的立法会跟进。
汤显明事件促成制度检讨
香港的法治、廉洁、透明可谓世界公认,其背后有着成熟的制度、机制保障,且环环相扣,相互制衡,一旦发觉存有漏洞,又会及时检讨改善,虽然出现前政务司司长许仕仁涉贪被廉署起诉等个案,但并未动摇根本,汤显明是否触犯法律目前也没定论。可以说,对于香港社会而言,关注汤显明事件背后的制度性漏洞,绝不会少于汤显明个人是否犯法的问题。
如果回顾历史,廉署本身也是制度检讨的产物。1973年香港总警司葛柏被怀疑贪污,后潜逃至英国,当年港人饱受贪污之苦,事件随即引发民怨沸腾,时任港督麦理浩接纳事件“调查委员会”建议,促成“完全独立”以“挽回公众信心”的廉政公署于1974年成立。葛柏后被廉署引渡回港受审,最终入狱。葛柏案与廉署成立成为香港廉政史上的里程碑事件。
“委员会”在香港是一个出现频率极高的词汇,有常设的委员会,也有临时性质的委员会,委员会常因应某个负面事件的爆发,负责调查事件或检讨漏洞,以报告形式向社会公布。此类委员会可以是立法会成立的、港府成立的,也可以是港府邀请社会知名人士成立的。如前行政长官曾荫权2012年被指涉嫌利益冲突,港府邀请终审法院原首席法官李国能主持“防止及处理潜在利益冲突独立检讨委员会”,后港府逐步落实委员会报告的建议。
汤显明事件揭发后,廉署自身提出新的内部指引,行政长官梁振英邀请社会有声望人士成立“独立检讨委员会”,对廉署制度、程序上存在的不足提出建议,立法会“政府账目委员会”从“衡工量值”角度检讨事件涉及的公帑使用问题,立法会“专责委员会”针对汤显明的责任展开调查。针对制度性漏洞的改善措施已在落实,廉政专员白韫六指“若发现尚有任何不足,一定尽快纠正”。
辞
■记者态度
虽然港府班子去年有多名高官辞职,但对政府运作的影响似乎并不太大,关键在于,能够给予社会和民众以信心。良好的社会并不会被一两名官员的行为不当或离职而影响,正如香港首富李嘉诚所言:香港不能人治。
在前发展局局长麦齐光因为骗租丑闻而辞职,成为港府史上任期最短的局长之后,本届港府任期内每一位官员的动向,格外引人注目。过去一年,至少6名港府官员,或因涉及争议事件,或因个人理由,而辞去公职,包括前行政会议召集人张震远、前财经事务及库务局局长梁凤仪及几名政治助理。
涉及争议事件 多名官员辞职
本届香港政府班子2012年7月1日上任,没想到12天后,时任发展局局长的麦齐光,被揭发他在上世纪80年代任职公共职务时涉嫌骗取政府租金津贴。2012年7月12日,麦齐光被廉署人员拘捕带返北角总部。同日,政府宣布麦齐光提出辞任发展局局长和其他公职。
自此之后,香港舆论以十倍放大镜审视当下官员。麦齐光的继任者、现任发展局局长陈茂波也“中枪”,他在推动香港新界东北计划时,被爆其妻子家族在新界东北发展区内拥有土地权益,涉嫌利益冲突。
虽然事件在不断解释之后暂以得以平息,但仍将时任发展局局长政治助理何建宗牵扯进来,他也被揭发在新界东北的古洞拥有土地权益而没有申报。2013年8月2日,他正式向特首梁振英请辞,并召开新闻发布会,承认自己作为问责官员,没有就此事作出申报,而自己就事件对公众和家人引起的疑虑、不安,深感遗憾,郑重向公众致歉。
被扯入利益冲突争议中,是香港官员的大忌之一。前行政会议成员林奋强被揭发在2012年10月26日,特区政府宣布加强遏抑楼市措施,增加多项交易税费前,偷步出售名下物业,涉嫌逃避税费。2012年11月3日,林奋强因卖楼争议向特首梁振英申请休假。直至2013年8月1日,香港廉署宣布调查结果,证明林奋强卖楼是在港府讨论推出楼市辣招之前,决定不会向涉案人士作出控诉。林奋强发出声明,表示感谢廉署还其清白,但他仍表示,辞去行政会议非官守成员职务。
在特首梁振英参选时曾担任其竞选办主任的前行政会议召集人张震远,则陷入商交所困局。2013年5月20日,香港商品交易所的大股东张震远承认,香港商品交易所因入不敷支,同年5月18日交回交易牌照,随后证监会与商业罪案调查科联手调查商交所,张震远声明会配合警方调查。2013年5月23日,张震远向行政长官梁振英申请辞去所有公职。
因个人理由 4名官员离开政府
还有4名官员以“个人理由”辞去公职。上任不足一年的新闻统筹专员邓惠钧去年5月便向梁振英提出请辞,被批准后去年8月1日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