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庆复出前，董事会担心其他国外高管会纷纷离职。最后的结果却是一个都没走，而且工作更加努力。在柳传志看来，这与杨元庆善于调动班子的积极性有关。

在柳传志的管理哲学里，“定战略”的本质在于“务虚要务透”。实现企业的发展目标，必须踏实考虑每一步具体的执行细则，“简单来说就是七步法”——从“愿景”开始，到中期战略，再往下是关键路线、战术分解、领军人物、组织架构、激励考核和调整。

柳传志当过军人，对于办企业，他的每一步也都走得稳健而细致，正如同带出一支能打胜仗的队伍。

基因与血脉

“迟到罚站”是柳传志开创联想之初便定下的一条规矩。第一个被罚的人，是中科院计算所的一名老领导，柳传志让他站了一分钟

在联想控股这艘巨大的“战舰”上，王瑞算是一个新兵。2012年6月，他加入联想控股现代农业板块，在佳沃集团担任投资经理。谈到联想的企业文化，他如数家珍，俨然一名“老兵”。

“联想企业文化中的‘复盘’对我影响最大。”对于王瑞而言，“复盘”已经不仅仅是每三个月一次的制度性会议，而是已经融入他的日常生活，成为他做事、生活的方式了。

“复盘”，是联想文化中极具特色的一点。2001年，联想开始涉足投资领域时，这个围棋术语正式被柳传志作为联想企业文化中的一种实践方法提出。他是从电视围棋比赛中获得的灵感。

“比赛结束后，解说员总会‘复盘’一下，分析每一步棋的理由。”柳传志说，“我并不会下围棋，但这种方法很像做企业，每走一步都回想一遍制定和实施每一步战略是否合适、有什么得失。” “实事求是，是‘复盘’的精髓。”在高强看来，联想文化中的“复盘”，不是埋怨客观条件，而是检查自己。多年来，“复盘”不仅深入到每一个联想人的思想和行动中，也随着联想业务的壮大成为企业管理中的高频词。

从员工到企业，文化成为联想能够代代相传的“显性基因”。

然而，“以制造卓越企业”为目标的联想控股，在吸纳了不同行业和背景的企业后，如何推广企业文化、帮助成员企业打上联想的“烙印”，成为一项具有挑战性的任务。

2009年，随公司组织结构调整曾一度取消建制的联想管理学院重新恢复成立，柳传志亲自兼任管理学院院长。他相信，联想控股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管理学院，通过培训使联想企业文化传承下去。

围绕企业文化方法论，联想管理学院专门开发课程，将“复盘”工具化。通过此类尝试，让企业文化的理念与解决实际问题结合起来，达到推广传承的目的。

在联想，企业文化的传承也必须依赖领导的以身作则。它被认为是说服他人的唯一途径，也是柳传志立下的又一条“铁律”。

“迟到罚站”是柳传志开创联想之初便定下的一条规矩。第一个被罚的人，是中科院计算所的一名老领导，柳传志让他站了一分钟。当时，柳传志对他说：“你现在站一分钟，下班我到你们家给你站一分钟。”

“我们两个人都紧张得一身汗。”柳传志回忆说，“但如果不惩罚他，谁还会服从迟到罚站的规矩呢？”

高强认为，以身作则是企业文化落到基层的关键。“只有一把手、班子成员、中层干部一层一层都做到了，员工才能做到。”

企业文化，正是将联想控股诸多成员企业联系起来的共同血脉。来自不同行业的“联想人”，在对文化的践行中，为实现“没有家族的家族企业”而努力。

薪火相传

“我也用不着鞠躬尽瘁。诸葛亮的鞠躬尽瘁，就严重影响了接班人的发挥。”年近七十的柳传志相信，联想的文脉能够得以延续

一路走来，联想的发展、壮大与繁荣绝非古井无波、风平浪静。

2005年，在联想迎来成立21周年之际，柳传志激流勇退。不曾料想，在职业经理人威廉·阿梅里奥的操盘下，此后数年联想遭遇困境。2009年，联想集团亏损，“老兵”柳传志不得不再度出山，重新出任联想集团董事局主席。

重整队伍，柳传志依然将文化建设作为重要抓手，亲力亲为。“柳杨”组合推出“双拳”战略，致力于全球新视野，最终力挽狂澜。

联想善于从过去的成败经验中学习，总结出很多具有规律性的管理经验。“鸵鸟理论”“贸工技三级跳”“一个目标、三步走、五条战略路线、六大事业”等等，这些管理实践中的积累，都被认为是柳传志重新出山后能够迅速扭转困局的根本原因。

“不长本事的事不做。”柳传志经常挂在嘴边的这句话，透露出他所理解的企业学习精神的核心理念。这也正是联想能够从生产汉卡的小公司，成长为今日多元化、国际化大公司的关键要素。

老兵不死，只会逐渐凋零。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企业的经营者，尤其是创始人。

柳传志逐渐淡出联想集团，“少帅”杨元庆顺利接班。

对于一家具有国际影响力的企业而言，管理层的平稳过渡至关重要。这都归结于柳传志在体制上的一整套安排，尤其是在股份上的自然过渡。“选接班人，每个企业都面临这个问题，但这对于联想来说不是问题。”陈绍鹏这样告诉《中国科学报》记者。

“柳总解决了体制机制的问题，他有一个培养领军人的机制，让大家做主人的体制，进而打造一个坚强的团队。”陈绍鹏进一步解释说。

以杨元庆接班联想集团为例，柳传志将联想控股对联想集团持有的80%股份卖给杨元庆和他的团队。这样，以杨元庆为主的团队就变成主人，柳传志成为名誉董事长，交班顺利实现。